榻缠枝
《拗花辞》第七章·榻缠枝 —— "先生……" 殿门被猛地推开,夜风裹着酒气灌进来,烛火剧烈摇晃,在程雪崖脸上投下破碎的光影。年轻的帝王踉跄着踏入西暖阁,衣袍凌乱,发冠歪斜,玉簪斜坠,眼尾飘着不自然的红。他手里攥着半空的酒壶,指节青白,恍若溺水之人攥着浮木。 "突厥人砍了朕的脑袋……"他忽然笑起来,声音却哑得不成调,如若裂帛,"朕在梦里见着的,血溅了三尺高……" 程雪崖搁下笔,奏折上墨迹未干,袖口拂过,洇开一片。他静静看着殷昭,目光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。 "陛下醉了。" "朕何曾醉!"殷昭骤然将手中酒壶掷地,但听"砰"的一声脆响,瓷片四散飞溅,琥珀琼浆泼洒如血。他踉跄几步上前,一把攥住程雪崖皓腕,力道之大,竟在雪肤上掐出青紫指痕。 "朕已决意亲征,不日便要启程......"殷昭双目赤红,声音嘶哑,"先生竟不问朕可会惧怕?"说罢,竟将人拽至身前,鼻尖相抵,吐息间酒气熏人。那攥着腕子的手又收紧三分,似要将人骨节捏碎方才甘心。 程雪崖强忍莞间疼痛,垂下眼睫,声色平静自如:"陛下是真龙天子,自有神明庇佑。" "一派胡言!"殷昭突然暴怒,一把将他按在书案